第537章 渐生嫌隙(二)-《大明望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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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沈渊眼见他也是年过花甲,头发斑白,又想起在京城夭折的沈珏,面露不忍,望向沈理,想要说和一二。可沈理与沈瑞两个表情却极为相似,都是面带寒霜,露出不屑来。沈渊眼见如此,嘴边劝说的话不由顿住。

      沈理讥笑道:“费心巴力?族长看看我们这几个,二房已故太爷早年作甚离开松江、多年不归?我这九房嫡枝嫡孙,又怎么失了家产成为旁枝?还有瑞哥儿,这松江沈氏上上下下多少人得了婶娘救济,结果婶娘过世,各房头联合起来算计遗产嫁妆,纵容四房恶祖母谋害嫡孙;横死的沈玲,无辜入狱,不得亲人庇护,反而被家族除名,至亲骨肉如此,外人谁还会相信他清白?狗屁的松江望族,这沈家的笑话又不是一桩两桩,所谓的族亲,这捅起刀子来比外人可狠的多!”

      人人都说老族长好,不过是老族长生前待各房祖老恭敬、待族人亲近,不说是个有求必应的性子,也是面面俱到。二房惨案发生的事情早,是六、七十年前的事了,老族长还是少年,算不到他头上。可九房太爷当年仗着辈分,谋夺寡妇侄媳妇产业与各房头在孙氏去世后联手算计孙氏嫁妆之事,却是族长太爷在事时发生的。最后也不过是和稀泥,又哪里有什么公正。

      沈理高中状元后,不是没想过报仇,只是老族长苦口婆心劝着,又碍于名声,才对九房太爷一支只是不闻不问,没有反手再做什么。不过所谓血脉亲缘,早就看的淡了,沈氏一族中看重的不过是沈瑞这位恩人之子与曾释放善意的二房、五房。

      沈海虽“子不肖父”,可向来以族长太爷为荣,听着沈理不单单是埋怨自己,连先人都指责上了,只气得眼冒金星:“孽子尔敢?竟如此污蔑亡人,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!你可别忘了,要不是太爷当年做主给你上了族谱,你能有今天?太爷对不起旁人,何曾对不起你?”

      这说的并不是秘辛,当年九房太爷为了夺侄子家产,曾暗中污蔑寡妇侄媳名声,当时沈理之母怀着遗腹子,几乎被逼死。后来在孙氏援手下,虽平安生下沈理,可在族谱记名时也曾被九房太爷阻拦,还是族长太爷做主,最后才得以记名。

      沈海只觉得这是已故族长太爷对沈理的恩惠,可真的如此吗?

      逝者为大,沈理虽对宗房不满,可也无心就旧事与族长太爷说嘴;沈渊那边,第二次来松江,倒是初闻此事,一时不好说什么。

      这两人一沉默,沈海自觉地占了上风,越发觉得宗子的委屈,滔滔不绝道:“手心手背都是肉,不聋不哑不做家翁,一家之长尚且如此,何况一族之长?总有看顾不到之处,可但凡看到听到,能做主的也都尽做主了,剩下的也是有心无力。如今老一辈先后西去,就是我们水字辈的族兄弟,也开始老了。现下还有内外房之分,族人还是有服亲,等到二三十年后,我们这代人都没了,他们玉字辈的兄弟除了各个房头的,其他房头有服的又剩下几个?沈家立足松江百年,才熬成了诸姓之首,等着将沈家拉着来的不是一家两家,跳出来的有贺家,其他的又有多少?要是自家人再不齐心,不用外人算计,从里头就破了。就此这次,若非有沈珠信口开河也引不来外人觑视,要不是沈源无德也不会得罪小人。族人良莠不齐,宗房想要周全,也是有心无力。”

        按照沈海的话,宗房成了白莲花。

      沈瑞不由嗤笑出声:“原来错处都是三房、四房,不干宗房什么事?难道与贺家两辈子姻亲的不是宗房?族人良莠不齐,沈珠是错了,玲二哥也错了?只因三房长辈一句话,便落井下石将族人除名,这就是所谓的‘庇护’?若说前面是因被蒙蔽,误以为族人违法还情有可原;待后头知晓玲二哥冤枉,也不曾有半点维护之意,任由玲二嫂子携子外宿,甚至私下舍了银子走动,只想着将‘罪名’都推给玲二哥的又是哪个?珺二哥也在眼前,族长一片‘爱子之心’是不是也是其情可悯?”

      随着闫举人落网,构陷沈家三子的更多细节出来,沈海曾经的小动作都揭开,这也是沈理、沈瑞越发鄙视沈海的原因。宗族族长,可不是沈海说的为大家做白工的,除了祭祀事宜,开设族学、照顾孤寡本是应有之义,要知道沈氏一族的族长可是宗房掌握,良田五千亩,一年就有三千余两的收益。

      按照最早的族规,宗房统领族务,二房负责祭田,祭田支出由各房房长共议。后因二房嫡支离开,祭田归到宗房管理,支出共议也成了形式。

      宗房富庶,固然有几代人的经营,可在祭田这里得了便宜,也不是什么秘密。既得了大便宜,适当的时候承担责任、庇护族人也是宗房的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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