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9章 太子又出招-《崇祯十五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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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德被驳的脸红脖子粗。
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,围攻气愤之下,舌头像是被打了结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史可法是根正苗红的东林,其师左光斗曾经是东林翘楚,在如今的东林朝官的,史可法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,未来入阁拜相不是奢望,东林人绝不允许他受到攻击。
东林,非东林,远东林,近东林,南党,北党,帝党,从对待史可法的态度中,就能看出一些端倪。
就现代政治来说,有党并不是坏事,但党同伐异就不好了。
史可法的气节无可置疑,其在安庆巡抚和漕运总督任上的表现也是政绩卓然,这一次左懋第扬州查盐,若没有他的力挺,怕是连两淮盐运的贪官也是拿不下的。不过这并不表示史可法的工作没有可以被检讨的地方,东林人有点像是被踩住痛脚的激烈反应,好像是有点过了。
激烈的争论也并非全然都是坏事,起码能让朱慈烺了解到一些在奏疏和邸报里都不会写到的信息。作为一个穿越者,他对曾经在明末历史中留下名字和记载的朝臣,本就有一个基础的认识,再加上观察群臣们在朝堂上的表现,私下里又对这些朝臣的家产进行过一些小范围的调查,他对朝臣们的心思,就更多了一些揣摩。
东林人对史可法很维护,不过,在朱慈烺看来,他们的辩解其实并没有说到点子上。
查盐只所以失败,关键是两淮的盐商和官员结成一体,顽抗朝廷的政策,而盐商们在尝到罢市的甜头,逼的朝廷后退之后,心中必然有朝廷也不过尔尔的喜悦,以后朝廷想要推行盐政,触犯他们的利益,他们一定还会故技重施,再一次的罢市。而史可法虽然不管盐政,但他身为漕运总督兼巡抚淮扬,对治下盐商如此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的国策和钦差,一筹莫展,事先不能化解,事后又不能使出霹雳手段,说到底,还是在顾忌自己的名声,或者说,他把治下的稳定看的太重要。
所以,成德所说,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。
御座上,崇祯帝面无表情,对殿中群臣的“党”,他比太子更清楚,虽然恨,但没有办法,所有臣子都是有党的,他必须依靠他们才能治国,只要臣子做的不是太出格,他只能假装不知。
从盐政、辽饷、厘金税,再到蓟州之东百姓的赈济和回乡,粮食的调配,足足激论了一个时辰,今日朝议才算是结束。最后结果,今年辽饷按期全部取消,虽然厘金税没有补上辽饷的窟窿,但算一算只差一百万两,如果今年江南追逮顺利,补上这一百万还是有可能的,就算补不上,有太子从张家口抄来的银子先顶着,应付两年也是没有问题的,如今天灾不断,百姓困苦,家家悬釜,辽饷是不能再征了。
这一点,崇祯帝和朝臣们早有共识,就算没有太子从张家口抄来的银子,辽饷肯定也是要如期废除的。
至于厘金税的一些问题,首辅周延儒、四辅蒋德璟先后站出来,进行总结和梳理,最后的决议,厘金税是国策,任何人不得违逆,厘金局衙门前面那杆“奉旨抽厘”的大旗不是看着玩的,各地再有冲进关卡之事,一律从重从快处置。
至于奸商哄抬物价,却说是厘金税引起,各地官衙要严厉查处--棉布和粮米是免征厘金税的,这一点,官府要加大宣传,免的百姓听信谣言,这个建议是兵部侍郎吴牲提出的。
对于查缉人员的奖励制度,在运河施行之后,寻出其间的利弊,有严密的制度之后,再推广到全国。
其间,朱慈烺一句话也不说,只静静倾听,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储君。他是太子,对朝政之事,能不参与就尽量不要参与,以免内外的闲话,虽然大明的体制不防太子,但人心总是难以揣测的,更何况有句话叫做,有父不显子,父皇在座,他这个太子安安静静的听政即可,非有必要,不宜站起来发言。
等到议事即将结束,朱慈烺才轻轻咳嗽一声,站起来,走到殿中向御座上的崇祯帝行礼:“父皇,儿臣有奏。”
立刻,满堂鸦雀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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