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宜宁-《丞相夫人是首富(穿书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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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公司要捐赠物资,需要纪云汐过去走个过场。

    纪云汐去了,本打算露个面就直接回家,可她看到了一些人,一些事。

    人真的很奇怪。

    当生死无忧、岁月平安时,他们内斗,争夺名利。

    当面临生死时,却能站在一起。

    这时候,利益的那一套公式,再也推不出答案。

    她看着那一地满目疮痍,从中看到了满地新生,看到了生生不息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没那么好,好像也没那么坏。

    纪云汐成了志愿者,学了急救方法,帮着处理一些外伤。

    余震四起,她被人救过。

    最终,她也救了一人,死在了倒塌的建筑物下。

    而后,她睁眼,出现在了娘亲温暖的子宫之中,成为这一世的纪云汐。

    她变得比上辈子要柔软很多。

    她也很幸运。这辈子,她有一对很好的爹娘,很好的哥哥们。

    她开始有一些恻隐之心,不再如上辈子那般袖手旁观,她伸出了手,拉了一些人一把。

    宝福是,唐虎是,‘方远’是……

    而她的日子,也还是一日三餐,仿佛和上辈子没什么不同,但却又彻底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哪怕自己缩在家中,好像日子都挺有意思。

    她不再有上辈子那样的念头。

    所以来清河郡那晚,纪云汐才告诉吴惟安。

    不是救他们,其实是救自己。

    但她真的做对了吗?

    如果当初,她没有向宝福伸出手,宝福会不会,有不一样的结局?

    吴惟安只是静静听着。

    就他看来,若不是纪云汐,就不会有宝福。

    若她真的自私,她心里的第一位,只会是她自己。

    就像他,以前都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远在上京城的父亲,吴惟安都不太关心对方的安危。

    已经不是小孩子,无论是谁,都要有自保的能力。

    毕竟,谁能护谁一辈子?

    但吴惟安也未曾出言开解她。

    像他们这样的人,旁人的开解是没有用的,只有自己想通。

    而她,定然能想通。

    他只要听着就好。

    纪云汐揉了揉太阳穴,压下这满腔杂乱的思绪,对他道:“那晚我与你说的话,你忘了罢。”

    吴惟安:“救自己那句?”

    纪云汐:“嗯。”

    吴惟安左腿微曲,右腿轻盈搭在左腿之上,有一下没一下晃悠着:“我记性向来挺好,不是你说忘,我就能忘的。”

    纪云汐:“……”

    吴惟安:“而且我大概想通了。”

    纪云汐动了动微麻的腿,扯了下嘴角:“这也许是一句错的话,如何想通?”

    吴惟安看她一眼:“想通那晚的你,说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纪云汐顿了顿。

    那晚的她,并未怀疑过这句话的对错。

    吴惟安微微沉默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那日的老妪。

    那个死前平和的面容,在他脑海中始终清晰。

    他内心并没有太多感动,看着这滔滔洪水之下的惨状,吴惟安心里也始终没太多感想。

    可他向百姓伸出手的那一刻,手就伸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哪怕心下依旧没太多感触,哪怕他无法与这些人感同身受,但已经伸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手好像已经有了一些想法,日后有些棋局,他也没法下了。

    就像皇帝这次借着水患摆的这一盘棋,吴惟安心下挺欣赏。

    顺势而为,借力打力。

    若是以前,这棋,他也能下,会下……

    可从今往后,他不能,也不会。

    吴惟安:“那晚你和我说这句话前,我有一事始终想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纪云汐看向他:“什么?”

    吴惟安勾了下唇角:“你可知我的金蟾蛊毒从何而来?”

    纪云汐摇摇头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,她从未问过,但应该与圣上有关。

    吴惟安这些年谋划的一切,想来都是为了向皇帝报仇。

    她没忘记,这金蟾蛊毒,可是五皇子生母珍妃的独门秘籍。

    吴惟安顿了很久,才缓缓开口:“娘胎里带来的。”

    纪云汐微微诧异。

    “玄冰宫宫主当年和圣上、珍妃有一段时日走得很近,但因为利益冲突起了争执,没过多久她便中了金蟾蛊。秦老与毒娘子的师傅和宫主是好友,他们俩为了替宫主解毒,试过各种法子,最终秦老想到一种,通过胎儿转移金蟾蛊。”

    吴惟安的语气淡淡的,翘在左腿之上的右腿脚尖微微晃悠,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给纪云汐听。

    “玄冰宫宫主不是寻常女子,当即便同意了。她特地挑了一位长相平平的男子,顺利和对方有了身孕。那男子没有她爱的好长相,生下的孩子她也不会舍不得。可等孩子临盘那日剪脐带前,她还是改了主意。”

    秦老三位护法都说,他的性子很像这位宫主,天生冰冷少情。

    那既然如此。

    吴惟安轻轻耸肩:“我一直想不明白,她怎么会改主意?”

    他不是她爱的男子所出。

    他只是她解毒的工具罢了。

    为何要舍不得?

    为什么会舍不得?

    可现下,吴惟安明白了。

    就像他伸出的手,伸出去,就很难再收回来了。

    她生下的孩子,生下来,听到那声哭啼,就很难再结束那孩子的性命了。

    人性是不能试探的。

    你以为自己定然会不舍,可试出来的结果,也许是能舍。

    你以为自己定然会舍得,可试出来的结果,也或许会是。

    不舍。

    吴惟安坐了起来,看着地下抱着双膝而坐的她。

    若不是因为纪云汐,他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因为若他和她的性子真的相似,他是断然不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的。

    可现下,吴惟安不那么确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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